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牆上的日曆又多畫了一撇,不大不小的兩人房給了最適度的隱私,

百般習慣的潔白為的是藏住內心的黑暗,白色巨塔代表著希望與絕望,

我慶幸著每一天的到來,也畏懼著明日的未知來臨。

所幸靠窗位置給了我一幅風景,是那麼千變萬化卻又亙古不變,

令人有些窒息的冷氣房空氣頭一次感到厭煩,恨不得立即奔往塔外大口呼吸,

縱使是充滿污穢的城市空氣,但也比偽造的冷氣房來得真實。

我打走廊穿過,第一間的婆婆脖子長了顆如網球般腫大的腫瘤,好似前些日子在仁醫2才看過的劇情,

她兩眼無神,我無法想像此時她腦海裡的大千世界,

更無法看出在那瘦弱的駝背身影後又是有多麼大一團壓力壓著。

第二間家屬方從房間走出,神色凝重地咬著耳朵,而裡頭的爺爺雙手合十呢喃著,像是在祈禱著什麼,

我看不出他為了何種病因而入住,但這層的患者必然是兌換過大量的淚水才能進來,我也不必多加猜測。

轉身走入房間,A床的叔叔爽朗地跟我打聲招呼,還請我吃個巧克力蛋糕,

可是我忘不掉前一天穿著白袍的醫生卻掛著死神的名牌,為這位叔叔宣告生命的盡頭。

從叔叔住院開始便哭個不停的婆婆彷彿預借下輩子的眼淚,不禁淚流滿面,連隔壁床的我們也不禁紅了眼眶,

叔叔現在看起來還是那麼清爽有神,癌症就像一個刺客,在你渾然不覺之際,悄悄地給你一刀。

父親這幾天不斷充當他們的心靈導師,給予經驗談與鼓勵,

介紹他們去看些書,抉擇一些治療以及一些應有的補助。

每次從裡頭走出來時,都會忍不住偷瞄一眼,

側躺的叔叔不知道偷藏了多少眼淚,那是身為大男人的倔強,絲毫不忍被家人發現。

我無法想像,當自己被宣告僅剩的殘存歲月後,會怎麼去看待這世界,

那些曾經喜悅、憤恨、厭惡、愛好的情緒與事物,好像會變得那麼無所謂。

人們總說著長大後的面具以及社會的險惡,那是因為我們背負了太多東西,

或許是面子、或許是家庭,所以只有在最單純的孩童年記才會肆無忌憚地放縱自己的情緒,

但若生命走到此刻,人是不是會變得單純些,放下包袱後是不是會更加暢快而清爽,

或者是抱有更多的遺憾,每天愁雲慘淡。

我無法也不能去想像自己或身邊的人發生這些事時,該如何成熟面對,

縱使已臨弱冠之年,所謂生與死的界線仍舊太過殘酷,

所以希望大家身體健康,這不是平常生日時的客套,更不是演講時的官腔,

我還不夠勇敢,去接受這一切的挑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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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Reebo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